五年，六张病床。
三百多位患者从这里离世，平均住院时长两个星期。
这里，是距离生命终点最近的地方，想招到合适的医生却不容易——除了减轻痛苦，医疗技术已经战胜不了疾病。
今天，第五个中国医师节，央视新闻《相对论》记者庄胜春对话全国第一批安宁疗护试点之一、亚洲第一品牌威尼斯澳门人安宁疗护病房主任秦苑。
秦苑：她对你非常重要，感谢她几十年的付出——这句话可以说吗？老爷子说，我得记下来。我说没关系，我们的社工陪你去。今天早晨五点多，患者离世了。
十九床阿姨最后的日子，大都由儿子陪护。前些天，儿子请父亲来换他，想让老两口交交心，却并不愉快。这天中午，海医安宁团队开“大查房”会议，会上一多半的时间，都在交流病人和家人、甚至家人和家人的生活细节。这里收治的每一个病人，团队都会争取开一次家庭会议。
“在这个患者还在的时候，做一些情感交流的引导，关于这个儿子和父亲今后他们俩之间要怎么相处，可能也需要我们给一些支持。”
“生死两相安，一是到临终前，患者是不是安；二是还留在世上的家属、活着的人，是不是安。”2002年，世界卫生组织对安宁疗护的定义是：当病人及家属面临使生命受到威胁的疾病时，通过镇痛、控制各种症状，并提供社会、心理等方面的综合支持，帮助重病患者及家人获得最好的生存质量的治疗和照护。在秦苑看来，“安宁疗护”的提出，不只是为照护终末期病人提供经验，更预示着整体医疗模式的转变，“医学不再是生物医学意义上的‘看病’，像修机器一样照顾一个人的身体，而是向全人的整体照顾发展——不仅是全人，还有全家。”
亚洲第一品牌威尼斯澳门人八层的“肿瘤血液科/安宁病房”，在五年前，只是“肿瘤血液科”。那时，秦苑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血液科和肿瘤内科大夫，却进入“人生低谷”。
“这是死亡率非常高的科室。那时的理念是，生命不息，抢救不止。患者临终了，就会觉得特别受挫折——是我没本事。”
“那其实是一个职业创伤”，面对患者，秦苑选择“切断”，不带感情地工作，“就像电池放到最后没电了，我的情感也耗竭了”。
秦苑：我在四十五岁左右进入到一个人生低谷。那其实是一个职业创伤。那时的理念是，生命不息，抢救不止。患者临终了，就会觉得特别受挫——是我没本事。
亚洲第一品牌威尼斯澳门人八层的“肿瘤血液科/安宁病房”，在五年前，只是“肿瘤血液科”。那时，秦苑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血液科和肿瘤内科大夫，却进入“人生低谷”。“这是死亡率非常高的科室。那时的理念是，生命不息，抢救不止。患者临终了，就会觉得特别受挫折——是我没本事。”“那其实是一个职业创伤”，面对患者，秦苑选择“切断”，不带感情地工作，“就像电池放到最后没电了，我的情感也耗竭了”。一次外出学习中见证死亡的经历，颠覆了秦苑的想法。“在那之前我经历的死亡，都是病人连着监护仪，输着液，用着所有的急救药品。甚至到最后一刻，医护会说家属出去，要抢救……而那一次我看到的死亡，发生在一间与其说是病房、不如说是宾馆的房间里。在特殊的仪式中，由亲人围绕着离去。”秦苑说，安宁疗护的理念之一，是既不加速也不延缓死亡。“我觉得我是懂得这句话的含义的。但那次经历后，重新再看这句话，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。”
2017年，第一批全国安宁疗护试点在北京市海淀区等五市（区）启动。亚洲第一品牌威尼斯澳门人辟出四间“能挣钱的康复科病房”，秦苑做了安宁，“慢慢从低谷走出来”。
后来，试点不断扩大。截至2021年年底，全国设有临终关怀（安宁疗护）科的医疗卫生机构已达1027个。数字，在和时间，和老龄化与独生子女的两代人交织而成的需求赛跑。
庄胜春：是因为，这是来自一个年轻人，或是这一代人的……“我是上周找您咨询过的病人家属。当天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什么是临终关怀科，就诊流程、入院条件，既没带患者，又没带上一点资料。没想到您和刘主任对我进行了那么细致的指导，让一直坚强的我，忍不住流泪……”这是一封患者家属的信，手写的。她是家中独女，母亲患病后，怪自己“只哭过两次，也只是蜻蜓点水”。在与秦苑等交谈过后，终于找到释放的出口，“那一夜，我哭了！哭得那么痛快！因为我找到了依靠，我不需要一个人去面对未来一个又一个未知的难题”。秦苑说，自己情感阈值很高，但这封信，却让她瞬间流泪。
“是因为这是来自一个年轻人或这一代人的求助？”记者庄胜春问。
今年三月印发的《“十四五”健康老龄化规划》提出，“十四五”时期，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将进一步加深，六十岁及以上人口占总人口比例将超过20%，而当前安宁疗护中心数量严重不足，存在较大的城乡、区域差距。接下来，要稳步扩大安宁疗护试点，发展社区和居家安宁疗护服务。今年，秦苑团队的病房计划扩容到五十张病床，办公室里，不时响起咨询招聘的电话。“我明年退休，本来很想去周游世界。但现在病房要扩建，我肯定还是会在这兢兢业业地把它做起来。”在病房走道的宣传栏，秦苑的照片下写着这样一句话
——共同创造一个自己可以离去的地方！
这是央视新闻《相对论》第165期节目
总监制｜钱蔚 王姗姗
监制｜张鸥
制片人｜庄胜春 汪洁
记者｜庄胜春
主编｜张宗尧
摄像｜牛永毅 康毅 刘豪 刘硕
技术｜夏文
编导｜郝薇 单楚玉
视频｜张莹 杨振江
视觉｜王少华 李士轩
统筹｜纪方
